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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到快递那天，我特意空着肚子，想着晚上就吃它了。拆开包装，粽子一个个冻得跟小砖头似的，按照说明上锅蒸了半小时。满屋子都是粽叶的清香，我心里还美呢——这波不亏。
可筷子戳进去的第一下，我就觉得不对劲。怎么这么硬？使劲夹开，米粒一颗颗分明，完全没有糯米的软黏，倒像夹生饭。我不死心，又往馅料那儿挖，扒拉了半天才找到一小团豆沙，孤零零缩在角落，跟主播展示的“馅料多到溢出来”简直天壤之别。
第一口下去，米粒在嘴里硌硌愣愣的，豆沙甜得发腻，却少得可怜。我机械地嚼着，心里特别不是滋味。
这让我想起小时候，奶奶包粽子的样子。她总是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——糯米要选圆润饱满的，泡上整整一夜。红豆沙自己炒，守在灶台前慢慢熬，放很少的糖，靠的是豆子本身的香。她包粽子时，我就在旁边看，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特别灵巧，两片粽叶一叠，卷成漏斗状，抓一把米，放一大勺馅，再盖一层米，绳子绕几圈，一个胖嘟嘟的粽子就成型了。
奶奶常说：“包粽子急不得，米要泡透，火要慢炖，馅要舍得放。”
那时候的粽子，糯米黏得能拉丝，豆沙香醇自然，每一口都扎实。我们这些孩子总是吃得满手满脸，奶奶就在旁边笑。那种味道，不只是好吃，更是一种被宠爱的感觉。
可手里的这个速冻粽子呢？它只是外形上像个粽子罢了。米是硬的，心是冷的，馅是算计好的分量。它没有温度，没有那份舍得，更没有包粽子的人那份心意。它就是一个流水线上出来的商品，精确控制着每一克的成本。
最让我难过的不是被骗了多少钱，而是那种期待落空的感觉。我们这代人，忙忙碌碌，没时间亲手包粽子，就想着买现成的，找回一点记忆里的味道。可结果呢？连最基本的软糯香甜都成了奢望。
后来我跟同事聊起这事，她一拍大腿说她也上过当！我们苦笑，这大概就是现代人的通病吧——总想走捷径，却忘了有些东西是速成不来的。
那天晚上，我给奶奶打了个电话。她说：“现在的年轻人啊，什么都图快。可是粽子这东西，快不起来。就像过日子，得慢慢来。”
我突然明白了，我失望的不是粽子，而是我们失去了那份“慢”的勇气。我们习惯了速食，习惯了即时满足，却忘了真正的好东西都需要时间。
自那以后，我再也没买过速冻粽子。要么抽空自己学着包，虽然丑了点，但至少真材实料；要么就去老字号的店里买现煮的。贵是贵点，但每一口都踏实。
其实想想，生活里很多事都跟这粽子一样。工作、感情、成长，哪一样能速成呢？那些需要时间沉淀的东西，偷不得懒，也急不得。硬米少馅的粽子吃在嘴里硌应，急功近利的生活过起来又何尝不是？
现在每到端午节，我还是会想起那个失败的速冻粽子。它像个提醒——别因为走得远，就忘了为什么出发。有些传统，有些手艺，有些心意，真的不是直播间里几句煽动的话就能替代的。
那袋剩下的速冻粽子，我一直没扔，就放在冰箱角落里。偶尔看到它，就会提醒自己：生活啊，得像包粽子一样，米要一粒粒选，火要一点点熬，馅要舍得放，时间要舍得花。这样煮出来的，才是真正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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