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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没哭没闹，把冷掉的菜倒进垃圾桶。他倒在沙发上睡着了，我坐在餐桌前，看着那盒廉价的巧克力。第一次，脑子里闪过“离婚”这两个字。像远处的一点星火，微弱，但清晰可见。
后来，这星火一次次被风吹亮。
怀孕七个月时，我半夜腿抽筋疼醒，推推他想让他帮忙揉揉。他翻个身，嘟囔着“别吵我睡觉”。我靠着床头，自己使劲揉着僵硬的小腿，眼泪无声地流。不是疼，是心凉。那一刻我想，如果连这种时候都指望不上，以后还能指望什么？
孩子出生后，矛盾更多了。他说工作忙，回家就往沙发一躺，玩手机。孩子哭，他嫌吵；孩子拉臭臭，他捏着鼻子躲老远。有一次孩子发烧，我守了一夜没合眼，早上让他请假带会儿，我好补个觉。他答应了。结果我睡到一半被孩子哭声惊醒，走出卧室，看见他戴着耳机打游戏，孩子坐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，尿不湿都快掉下来了。
我抱起孩子，什么都没说。但心里的那点火，烧得更旺了。
最伤人的往往不是大事，是这些日常的细碎。是你兴高采烈跟他分享孩子的趣事，他头都不抬地“嗯”一声；是你忙了一天回到家，看见他留下的满屋狼藉；是你需要他的时候，他永远不在。
每次失望，我都会在心里默默记下一笔。不是刻意，是那些瞬间太锋利，一划就是一道痕。
去年冬天，我妈生病住院。我医院家里两头跑，累得站着都能睡着。他跟没事人一样，该吃吃该喝喝，和朋友喝酒到半夜。有一天我实在撑不住，求他去医院替我一晚。他勉强答应了。第二天我去接班，看见我妈的喝水杯是空的，嘴唇都干得起皮。护工偷偷告诉我，他来了就在旁边床上睡觉，呼噜打得震天响。
我站在病房门口，看着我妈憔悴的脸，再看看趴在旁边酣睡的他，心彻底冷了。
回家的路上，我异常平静。第一次认真思考离婚后的生活——房子、孩子、钱，这些现实问题。奇怪的是，想到这些琐碎，我反而觉得比维持这段婚姻更轻松。
我开始悄悄咨询律师，了解离婚程序。把家里的存款、房产证都拍了照。甚至去看了一套小户型二手房，虽然旧，但阳光很好。
决定摊牌那天，是个很普通的周末。他在看电视，我在阳台收衣服。收着收着，我突然觉得，就是今天了。
我走过去，关掉电视。他诧异地看着我。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我说。
他愣住了，然后开始笑：“你又闹什么？”
“我没闹。”我把这些年的委屈一件件说出来，很平静，像在说别人的事。他从不解到愤怒，最后是慌乱。
“我改，我一定改。”他说。
我摇摇头。太晚了。失望已经攒够了，多到再也装不下。
现在，离婚手续还在办理中。我带着孩子租了个小房子，开始了新生活。累，但是心里踏实。不用再期待谁，也不用再被谁辜负。
回头想想，离婚这个决定，不是一瞬间的冲动。是无数次失望的累积，是太多夜晚的独自流泪，是太多个需要他却在身边的时刻。每次失望，都像往骆驼背上加一根稻草。最后那根，其实轻得微不足道。但骆驼，已经被压垮了。
如果有人问我后悔吗？我会说，后悔没有早点离开。那些曾经的犹豫和心软，现在看都是对自己的辜负。
这段婚姻让我明白，感情不是单方面的坚持。当付出永远得不到回应，当等待永远没有结果，离开不是失败，而是对自己的救赎。
现在的我，学会了更爱自己。也相信未来，总会有人值得我去爱，也懂得如何爱我。如果没有，一个人，也挺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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