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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婚证上的笑容 成了最痛的旧梦

    那本红彤彤的结婚证,被我塞在衣柜最底下,和些不常穿的旧衣服放在一起。有时翻东西不小心碰到,指尖就像被烫了一下似的,赶紧把它往更深处埋埋,好像这样就能把那段日子也一并藏起来。

    证上的我们,头挨着头,笑得真甜啊。我露着八颗牙,眼睛弯成了月牙;他呢,嘴角扬得老高,眼角堆起了细细的纹。摄影师喊“一二三”之前,他悄悄挠了挠我的手心,我“噗嗤”就笑了出来——那张照片,就定格在了那个瞬间。那会儿觉得,我们的快乐能一直这么满,满得都要从照片里溢出来了。

    我们是朋友介绍认识的。第一次见面约在咖啡馆,他早到了半小时,给我点了杯温热的拿铁,说怕女孩子喝凉的不好。我迟到十分钟,慌慌张张地跑进去,他站起来朝我挥手,笑容暖暖的,像那天窗外的阳光。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,就是些琐碎的小事——他记得我爱吃辣却不怎么能吃,每次点菜都嘱咐“微辣就行”;我感冒发烧,他连夜开车跨了半个城给我送药,在楼下等到凌晨三点,就为了量个体温确认退烧了。

    求婚是在我们常去散步的小公园。傍晚,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,他突然单膝跪地,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,说话都结巴了。我捂着嘴哭,又忍不住笑,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。周围散步的老头老太太都停下来,笑着给我们鼓掌。

    领证那天,我们特意起了个大早。我穿了件白衬衫,他帮我整理了半天的衣领。在民政局,前面排了好几对,每对都手牵着手,眼里闪着光。轮到我们时,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问问题,我们却答得特别认真,像在许下一生最重要的承诺。钢印“咔嚓”压下去的那一刻,他紧紧握住我的手,在我耳边轻轻说:“这辈子,就是你了。”

    谁想到呢,“这辈子”原来这么短。

    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好像也说不上具体哪一天。就是他回家越来越晚,身上的烟酒味越来越重。问起来,总说“应酬多,没办法”。我开始还等他,热着饭菜,坐在沙发上听着门口的动静。后来不等了,饭菜凉了,心也跟着凉了。

    我们的话越来越少。从前能抱着电话聊到凌晨,现在面对面坐着,却像隔了一条河。他开始挑剔我做的菜咸了淡了,抱怨我衣服没熨平整,连我笑的声音大了,他都皱眉头。有一次我穿了条新买的裙子,满心欢喜地问他好不好看,他眼皮都没抬:“这颜色不适合你。”

    最伤人的那次,是我生日。他答应回来吃饭,我忙活了一下午,做了他爱吃的红烧鱼。从傍晚等到深夜,菜热了又热,最后鱼都散了架。快十二点他才回来,满身酒气,看见餐桌愣了一下:“你怎么还没睡?”我所有的委屈在那一刻爆发,哭着问他是不是不爱我了。他沉默了好久,最后说:“累了,没意思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意思”三个字,像盆冰水,把我浇了个透心凉。原来那些甜蜜、那些承诺,到最后,都可以用“没意思”来收场。

    分居、谈判、争吵、眼泪……那半年,我把这辈子没流过的泪都流干了。去办离婚手续那天,又是个晴天。阳光和领证那天一样好,可我们俩,一个左边,一个右边,谁也不看谁。工作人员把绿色的本子递过来时,我手抖得几乎拿不住。出门后,他看了我一眼,嘴唇动了动,最后什么也没说,转身走了。我站在民政局门口,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,最后消失在街角。

    现在,我一个人过得还行。上班、下班、做饭、追剧,偶尔和朋友聚聚。只是每次不小心翻到那本结婚证,看到照片上我们笑得那么没心没肺,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——原来最痛的,不是后来的争吵和冷漠,而是曾经那么真的快乐,那么笃定的相信,都成了回不去的旧梦。

    那本红册子还在衣柜底下,我没扔。不是还盼着什么,就是想留着那个笑得像月牙的姑娘,告诉她:你当时真勇敢,真全心全意地爱过。至于痛,就让它痛吧,至少证明那些好日子,真的存在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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