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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愣了一下，扭头看他。他眼里闪着光，像我们刚谈恋爱时那样。
“就我们三个，”他继续说，“去个暖和的地方，让你和孩子都开心开心。”
女儿听见“旅行”两个字，小辫子也不让扎了，光着脚丫在床上又蹦又跳：“去海边！爸爸，我们去海边！”
他一把抱起女儿，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：“好，就去海边，让妈妈穿漂亮裙子，让我们小宝贝玩沙子。”
那一刻，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。这五年，我们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，从手忙脚乱的新手爸妈，到现在能一边炒菜一边辅导作业的“熟练工”。日子过得飞快，快到我差点忘了，上次只有我们三个的旅行，还是女儿满周岁的时候。
出发前那周，他包办了所有准备工作。查攻略、订酒店、租车，连防晒霜都买了三种——给我的、给孩子的、还有他自己用的。晚上我起夜，看见书房灯还亮着，他正对着电脑认真做笔记，那专注的样子，像极了当年准备重要项目汇报。
“怎么还不睡？”我问他。
他回头笑笑：“得把路线规划好，不能让我两个宝贝走冤枉路。”
飞机上，女儿兴奋得睡不着，小脸贴在舷窗上，指着云朵问个不停。他耐心地解释着，偶尔转过头看我，我们相视一笑。那种默契，不用说话都懂——这些年，我们就是这样，一个哄孩子，另一个就默默支持；一个累了，另一个立刻顶上。
到酒店已是傍晚。推开阳台门，海风迎面扑来，带着咸咸的味道。夕阳把海面染成金黄色，浪花一层层涌上来，又退下去。女儿尖叫着要下楼玩，他二话不说，抱起她就往沙滩跑。
我站在阳台上，看着他们的背影。他一手抱着女儿，另一只手还提着玩沙的小桶和铲子。女儿的裙摆在海风里飘啊飘，他的白衬衫也被风吹得鼓起来。这个画面，我会记很久很久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女儿就把他摇醒了：“爸爸，挖螃蟹！”
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，却还是立刻坐起来：“走，挖螃蟹去！”
等我慢悠悠走到沙滩，看见他挽着裤腿，和女儿蹲在一起，四只手拼命地挖沙子。女儿满身是沙，他也好不到哪儿去，头发里、耳朵里都是细沙。
“妈妈你看！”女儿举起小桶，里面有几只小螃蟹在爬，“爸爸说晚上它们会变成螃蟹将军，保护我们睡觉！”
他抬头，冲我傻笑，额头上还有一道泥印子。
那一刻，我突然想起五年前我们的婚礼。他说要保护我一辈子。现在，他的保护名单上，又多了一个小不点。
旅行的第四天，我们去了当地的水族馆。幽蓝的灯光里，各种鱼游来游去。女儿趴在玻璃上，看得入迷。他悄悄拉起我的手，就像很多年前我们第一次约会那样。
“还记得吗？”他轻声说，“谈恋爱的时候，我也带你去过水族馆。”
怎么会不记得呢？那时我们刚毕业，没什么钱，买的是学生票。在水族馆的长廊里，他第一次牵了我的手，手心全是汗。
“那会儿你说，以后要带我去看真正的大海。”我说。
“现在不是来了吗？”他握紧我的手，“答应你的事，我都会做到。”
走到海底隧道时，女儿在前面跑，我们在后面慢慢走。周围是游来游去的鱼群，像在天空中飞翔。他停下来，看着我的眼睛：“这五年，辛苦你了。又要工作，又要照顾家。谢谢你，老婆。”
我的眼眶突然就湿了。
其实我知道，他也很辛苦。经常加班到很晚，第二天照样早起送女儿上学。有一次他发烧，还坚持去参加女儿的亲子活动，因为答应过要和她一起做手工。
婚姻啊，哪有什么谁辛苦谁不辛苦，不过是两个人都拼尽全力，想让这个家更好。
最后那个傍晚，我们坐在沙滩上看日落。女儿玩累了，趴在他腿上睡着了。海风轻轻吹着，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他轻轻拍着女儿的背，像过去的每一个夜晚那样。
“下次，”他突然说，“等我们十周年的时候，再去别的地方。就我们三个。”
我靠在他肩上，点点头。
五年前，我们在亲友的祝福里说出“我愿意”；五年后，在异国的海滩上，没有誓言，没有鲜花，只有他、我和睡着的孩子。可我觉得，这比任何仪式都珍贵。
回程的飞机上，女儿翻看着照片，突然指着其中一张说：“爸爸妈妈都在笑！”
那张照片是路过的游客帮我们拍的——我们坐在沙滩上，女儿在中间，他在左，我在右，三个人都笑得特别开心。背后是湛蓝的海，和同样蓝的天。
他凑过来看，然后在我耳边轻轻说：“以后，每年都带你们出来一次。就我们三个。”
我握紧他的手。窗外，云朵像棉花糖一样飘过。
这五年，我们有过争吵，有过疲惫，有过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刻。可当三个人手牵手走在陌生的街道上，当看见女儿因为见到大海而惊喜的表情，当深夜在酒店阳台上，他递给我一杯热茶——所有这些细碎的、温暖的瞬间，都让我觉得，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。
婚姻不是童话，但可以有童话般的时刻。就像这次旅行，它不会解决生活中的所有难题，但它给了我们力量，让我们知道，无论前面还有什么，我们三个人都会在一起。
飞机开始降落，熟悉的城市在云层下若隐若现。女儿醒了，揉着眼睛问：“爸爸，我们回家了吗？”
“回家了。”他摸摸她的头，“不过，我们很快又会出发的。”
是啊，生活就是一场又一场的出发和回归。重要的是，无论去哪里，我们都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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