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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宠物美容师:用剪刀剪出毛孩子的幸福感

    我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拿起宠物美容剪刀的感觉——那会儿我手抖得跟筛糠似的,生怕一不小心就伤着眼前这只叫团团的比熊。它主人反复叮嘱:“它胆子小,你轻点儿啊。”结果剪子刚碰到毛,团团就一哆嗦,我也跟着一哆嗦,两个人,不,一人一狗僵在那儿,像被点了穴。

    那是七年前的春天,我刚从会计转行做宠物美容。别人都说我疯了,只有我自己知道,每天对着数字的日子有多难熬。选择这行纯粹是因为喜欢狗——我家养了十二年的金毛走的那天,我抱着它还没凉透的身子想,要是能多让它漂亮几天该多好。

    刚开始真是状况百出。有次给一只泰迪修圆头,修着修着发现两边不对称,越修越短,最后修成了个板寸。主人来接的时候愣了半天,憋出一句:“这是……换狗了?”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    真正让我开窍的,是那只叫 Lucky 的贵宾。它来的时候浑身的毛都打结了,眼睛被遮得严严实实。我花了一个下午,一点点把结梳开。梳到肚子的时候发现它一直在发抖,仔细一看,肚子上有道疤。后来主人才说,Lucky 是收养的,前主人用烟头烫过它。

    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——我手里的不只是剪刀,是能帮它们卸下沉重盔甲的工具。那些打结的毛就像不愉快的记忆,剪掉它们,就是在给毛孩子第二次机会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,我开始留意每只狗的小习惯。有的狗怕吹风机,我就用最低档,一边吹一边跟它说话;有的狗讨厌剪指甲,我就分好几次完成,剪一个给个小零食;还有的狗特别爱美,剪完会对着镜子照半天,这种时候我一定会大声夸它漂亮。

    去年冬天,一只十六岁的老博美被女儿抱进来。它叫球球,走路都颤巍巍的。女儿说妈妈住院了,球球没人照顾,想让它漂漂亮亮地等妈妈回家。我给它洗澡时格外小心,水温调得刚好,动作放到最轻。剪毛的时候,它一直很安静,只是偶尔抬头看看我,眼神浑浊却温柔。

    快剪完时,它突然轻轻舔了舔我的手。那一瞬间,我鼻子一酸——它是在谢谢我呢。后来妈妈没能出院,女儿来接球球时哭了,说这是妈妈最后的心愿。我把剪下来的毛装进小布袋递给女儿:“留个念想吧。”

    这份工作最神奇的地方在于,你能从狗的反应里立刻得到反馈。剪得舒服了,它们会蹭蹭你;剪得不舒服,下次见到你就往主人身后躲。没有半点虚假。

    上个月,团团又来了——就是七年前我第一次剪的那只比熊。它现在已经是个淡定的“老司机”了,进门自己就往美容台上跳。剪毛的时候格外配合,还会主动抬腿。它主人笑着说:“团团就认你,在家梳毛都不让,就等着每月来见你一次。”

    我轻轻梳理着它雪白的毛,想起七年前我们两个都在发抖的新手。现在它信任地把整个身子交给我,闭上眼睛享受的样子,让我心里软成一片。

    每次看到剪完造型的狗狗在美容室里跑来跑去,毛茸茸的尾巴摇成小旋风,或是骄傲地昂着头等待主人夸奖,我就觉得特别幸福。它们的快乐那么简单——可能只是因为身上不再有厚重的毛,眼睛能看得更清楚,或者只是因为我偷偷多给了一小块零食。

    这份工作确实辛苦,腰肌劳损是标配,被不懂事的狗狗抓伤也是常事。但每当它们开心地扑向主人,主人眼里闪着惊喜的光,说“哇,这是我们家的宝贝吗”的时候,所有的累都值得了。

    美容台前的那方小天地,对我来说不只是工作的地方。在那里,我用剪刀一点点修剪出它们的舒适和美丽,也修剪出属于自己的成就感。每个毛孩子离开时都比来时更快乐一点,这就是我最大的满足。

    剪刀起落间,不只是毛在飘落,更是我在和这些不会说话的朋友进行一场安静的对话。我用心倾听它们的需要,用手中的工具回应——轻一点,慢一点,让每一次触摸都是安抚,每一个造型都带着尊重。

    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七年过去了,我依然深爱着这份工作。每天推开门,迎接我的可能是紧张的哈士奇、傲娇的猫咪,或是胆小的吉娃娃,但最后送走的,都是带着新造型和好心情的毛孩子。而我的围裙口袋里,总是装满了它们留给我的、无声的感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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