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宝贝,该起床了。”我轻轻摇醒她。她揉着眼睛坐起来,迷迷糊糊地让我给她穿衣服。这套校服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了,领口还有她去年不小心划上的圆珠笔印。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,我想起她刚上幼儿园时,也是这样每天赖床,非要我抱着去洗漱。
送她上学的路我们已经走了三年。从家到学校一共经过四个红绿灯,要拐三个弯。她背着那个印着艾莎公主的书包——虽然已经有些掉色,但她就是不肯换新的。她说这个书包陪她度过了整个一年级,有感情了。
“爸爸,今天数学要小测验。”她突然说,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。
“你复习好了吗?”
“应该吧。”她顿了顿,“就是应用题还有点怕。”
我摸摸她的头:“就像我们平时练习的那样,慢慢读题,一定可以的。”
这句话,其实是我父亲当年对我说的。那时我也像她这么大,每次考试前都会紧张得吃不下早饭。父亲总会拍拍我的肩膀说:“慢慢来。”如今我也成了说这句话的人。
路过第二个红绿灯时,她指着路边新开的花店说:“爸爸,那朵黄色的花真好看。”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是几支向日葵在晨光中绽放。这个季节的向日葵开得正好,金黄的花盘朝着初升的太阳。她总是能发现这些细小的美好——新发的嫩芽、蹲在墙头的猫咪、面包店飘出的香气。这些我平日里匆匆走过的街景,因为有了她的提醒,突然都鲜活起来。
快到校门口时,她突然停下脚步,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:“爸爸,这个给你。”我打开一看,是她昨晚偷偷画的画——一个穿西装的小人(大概是我)和一个扎辫子的小人(显然是她),手拉着手走在一条开满鲜花的路上。右下角用彩色笔写着:“送给世界上最好的爸爸。”
那一刻,我的眼眶突然就湿了。
看着她蹦蹦跳跳走进校门,回头朝我挥手,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里,我才转身离开。每次送完她,心里都会空落落的,就像突然少了什么。
回去的路上,我在常去的那家早餐店前停下。老板娘认得我:“老样子?一份豆浆,两根油条?”
我点点头,又摇摇头:“今天再加个芝麻饼吧。”
这家店开了十几年了,老板是个和善的中年人,总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围裙。他炸的油条特别酥脆,豆浆是石磨现磨的,能喝出豆子的原香。以前女儿还小的时候,我经常抱着她来这里。她总是指着玻璃柜里的芝麻饼咿咿呀呀,那时她刚长牙,咬不动,就拿着在手里玩。
“孩子上学去了?”老板娘一边打包一边问。
“嗯,刚送过去。”
“时间真快啊,记得她刚会走路那会儿,还够不着柜台呢。”
是啊,真快。我提着早餐慢慢往家走。塑料袋里装着温热的豆浆和刚出锅的油条,芝麻饼的香气透过纸袋飘出来。这条路来时和去时竟是两种心情——来时有说有笑,去时却只剩手里的早餐和满心的牵挂。
回到家,餐桌上还放着她没喝完的半杯牛奶。我坐下来,打开豆浆的盖子,热气立刻冒了出来。咬一口油条,还是那个味道,酥脆里带着韧劲。忽然想起女儿三岁那年,第一次够着餐桌,踮着脚想要抓油条的样子。那时她的小手还拿不稳,油条掉在地上,她哇哇大哭。我只好重新去买了一根。
这些年,这条上学路见证了她的成长,也见证了我的变化。从最初抱着她,到牵着她,现在她已经可以自己背书包走在旁边。而我,也从那个手忙脚乱的新手爸爸,变成了能熟练扎辫子、检查作业、在考试前安抚她紧张情绪的父亲。
桌上的芝麻饼让我想起她换牙时的样子,门牙缺了一颗,笑起来特别可爱。那时她最爱吃芝麻饼,总是吃得满嘴都是芝麻。妻子就会一边笑一边给她擦嘴,说她是“小花猫”。
现在妻子出差的日子,就剩我和女儿相依为命。我要学会给她扎各种辫子,要知道她最喜欢哪条发带,要记得周三要穿舞蹈鞋,周五要带美术课的材料。这些细碎的日常,构成了我们父女俩最平凡也最珍贵的时光。
豆浆喝完了,油条也吃完了,只有那个芝麻饼还完整地放在那里。我想留着等下午她放学回来,和她一起分着吃。她一定会像小时候那样,先数上面的芝麻,然后掰一大半给我:“爸爸也吃。”
窗外的阳光已经完全洒进来了,落在空了的豆浆杯上。新的一天刚刚开始,而我已经开始期待下午放学时分,在那个熟悉的校门口,看见她笑着朝我跑来的样子。
这条走了三年的路,这些吃了多年的早餐,这个越来越高的孩子,都在悄悄告诉我:所谓父女一场,就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陪伴中,看着彼此慢慢变成更好的模样。而这份装在塑料袋里的早餐,不仅温暖了这个清晨,更温暖了我们在时光中共同成长的岁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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