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回去上班的第一天,我像做贼一样溜进办公室。工位还是那个工位,可感觉全变了。同事们讨论的技术名词,我听着耳熟,反应却慢了半拍。中午大家约着一起去吃饭,我支支吾吾说带了便当——其实是得赶回家喂奶。看着他们说说笑笑走向电梯的背影,我突然觉得,自己像个局外人。
最崩溃的是那个周二下午。项目经理问我能不能提前完成一个模块,我正想解释家里孩子发烧一夜没睡,他却补了句:“当了妈就是不一样,节奏都慢下来了。”那一刻,我冲进洗手间,眼泪怎么都止不住。我害怕,真的害怕——害怕就这样被淘汰,害怕女儿长大后看到一个失败的妈妈。
哭完了,我看着镜子里红肿的眼睛,突然就不服气了。谁说我当妈了就一定不行?
改变是从最微小的地方开始的。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重新认识时间。以前总觉得大块时间才能学习,现在明白了,对于妈妈来说,时间都是碎片化的宝藏。
喂奶的二十钟,我不再刷手机看八卦,而是打开技术博客读上一篇;孩子午睡的一个小时,我雷打不动地用来看教学视频;甚至做饭等水开的五分钟,我也要背两个专业术语。我把手机屏保换成了“每天进步一点点”,这不是什么大道理,而是活下去的战术。
老公看我这股劲儿,主动提出每周三、周五他负责哄睡,让我有完整的两小时学习时间。这两小时太珍贵了,珍贵到我连厕所都舍不得上。常常是九点他抱着女儿进卧室,我立刻打开电脑;十一点他出来时,我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。
最难的是坚持。有太多时候,我也想躺在沙发上刷剧。特别是那天,女儿得了幼儿急疹,高烧三天,我几乎没合眼。第四天晚上,烧终于退了,我瘫在沙发上,连手指都不想动。可想到当天的学习任务还没完成,还是挣扎着爬起来。那天晚上,我一边看视频一边掉眼泪,不知道是累的,还是被自己感动的。
就这样,碎片时间像捡芝麻一样捡起来,居然也积少成多。三个月后,我发现自己能跟上组内讨论了;半年后,我主动承担了一个小模块的重构,用了些新学的技术,效果出乎意料的好。
转机出现在重返职场的第八个月。公司接了个新项目,技术栈正好是我这大半年重点学习的。我鼓起勇气去找了总监:“这个项目,我想试试。”
现在还记得他惊讶的眼神:“你确定吗?要兼顾家庭和孩子,强度可不小。”
“我确定。”我说得很平静,“这大半年,我一直在准备。”
接下项目后的日子,真的像打仗。白天工作,晚上带娃,深夜学习。有时候哄睡把自己也哄着了,半夜惊醒赶紧爬起来继续写代码。咖啡成了续命神器,黑眼圈成了永久配饰。
但你知道吗?当你真正沉浸在一件热爱的事情里,累也是快乐的。特别是当我用新学的技术解决了项目里的一个老难题时,那种成就感,比任何鸡汤都补。
项目上线那天,团队聚餐。总监举杯时说:“特别要感谢你,离开一段时间,回来反而带来了新视角、新技术。”那一刻,我突然特别想哭。不是委屈,是所有的付出都被看见了。
今年春天,公司公布了晋升名单,里面有我的名字。我站在公告栏前,很久很久。想起一年前那个在洗手间里偷偷哭的自己,想起深夜里一边喂奶一边看手机记笔记的时刻,想起女儿咿呀学语时,我抱着她一边踱步一边背代码的日子。
现在,女儿一岁多了,会摇摇晃晃地走路,会奶声奶气地叫“妈妈”。每天晚上我回家,她都会扑过来抱住我的腿。那一刻,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。
前几天,有个刚休完产假的同事来找我,眼神里都是焦虑,就像一年前的我。她问:“姐,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
我笑了,递给她一杯茶:“别急,一天一天来。当妈之后,我们的时间碎了,但能力不会碎,反而像打碎的镜子,每一片都能反射出光芒。”
三十五岁生娃,重返职场,这一年,我不仅找回了工作状态,还找到了更好的自己——一个既能温柔抱娃,又能飒爽写代码的自己。这条路不容易,但每一步都算数。如果你也在经历同样的挣扎,我想告诉你:别怕,慢慢来,你比你想象的更强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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