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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种特别，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好感，而是带着一点暧昧，一点心照不宣的默契。他会在我凌晨发“睡不着”的朋友圈时，第一时间私信问我怎么了；会记得我随口提过喜欢某个牌子的奶茶，下次见面时就“碰巧”带一杯；会在失意的时候，第一个打电话给我，用那种带着疲惫和依赖的声音说：“还好有你在。” 这些细碎的、闪着光的瞬间，像一颗颗糖果，甜得让我忘记了去思考，这糖纸里面，包裹的究竟是什么。
我们认识三年了。头一年，几乎是形影不离。共同的朋友都开玩笑，说我们俩是“连体婴”。我们一起吃饭，看电影，压马路，聊到深夜。他会跟我分享他工作的烦恼，他家庭的琐事，甚至他过往失败的感情。我像个虔诚的信徒，收纳着他所有的喜怒哀乐，并为此感到一种隐秘的荣幸——看，他只对我这样。
我以为，这就是偏爱。是那种在茫茫人海里，他只看见我，只走向我的偏爱。
可后来，缝隙开始出现了。
有一次，我们约好周末去看一个他很期待的展览。我推掉了所有事情，满心欢喜地等那天到来。结果周五晚上，他发来信息：“宝贝，不好意思，临时有个哥们儿从外地来，我得去接风，展览我们下次再看吧。” 那个“下次”，再也没有了下文。我安慰自己，兄弟情谊嘛，重要。可没过两周，同样的情况再次上演，这次的理由是公司临时加班。我看着他微信上那个闪烁的“对方正在输入…”，心里第一次冒出一个冰凉的问号：真的就这么巧吗？
真正让我开始清醒的，是那个雨夜。
那天是我生日。我并没有大张旗鼓地组局，只是提前很久就跟他说好了，那天晚上要留给我。他答应得特别爽快，还说有惊喜给我。我从下午就开始化妆，挑衣服，心情像窗外晴朗的天空。可到了傍晚，天突然阴了，接着就下起了瓢泼大雨。他发来信息，说路上堵车，让我等他。我从六点等到八点，从八点等到十点。餐厅打烊了，我只好跑到附近一家24小时便利店屋檐下躲雨。
雨水冰冷地溅在我的小腿上。我看着手机上，他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七点半：“快了，再等我一下。” 之后，再无音讯。电话打过去，是关机。
就在我几乎要被绝望和委屈淹没的时候，我无意中点开了另一个共同好友的朋友圈。那个朋友在十分钟前发了一条动态，定位在一家很火的Livehouse。配图是喧闹的人群和舞台，而在图片的一角，我清晰地看到了他——他正举着酒杯，和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女孩谈笑风生，侧脸在迷离的灯光下，笑得那么开心。
那一刻，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。只有雨声，和我的心碎裂一地的声音。原来，所谓的堵车，所谓的关机，是因为他在另一个更精彩、更有吸引力的世界里，早已把我忘得一干二净。而我，像个傻子一样，在寒冷的雨夜里，抱着一个可笑的承诺，等了整整四个小时。
那晚之后，我病了三天。他没有来看我，甚至连一个解释的电话都没有。只是在第三天下午，轻飘飘地发来一句：“那天手机没电了，后来场面太乱，就给忘了。生日礼物下次补给你。”
“忘了”。多么轻松的两个字。它像一把钝刀，慢慢地割着我的心。我所有的期待，所有的委屈，在他那里，只配得上“忘了”这两个字。
我开始强迫自己回顾我们相处的所有细节。我发现，我们的见面，永远建立在他的时间便利之上。他需要陪伴的时候，我必须在；而当我有需要，或者我们有了固定计划时，他却总是那个“不确定因素”。他对我所有的好，所有的温柔，都像是一种即兴的施舍。心情好了，就给我一点甜头；心情不好，或者有更好的选择时，我就被毫不犹豫地搁置在一旁。
我哪里是他的偏爱？我分明就是他情感世界里的一个备胎。一个安全、听话、永远不会闹脾气，永远会在原地等他的备胎。他享受着我对他的好，依赖着我的随叫随到，却从不打算给我一个明确的位置。他给我的，是暧昧不清的幻象；而他自己，始终掌握着随时抽身离开的主动权。
想通这一点的那一刻，我没有哭，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。只是这平静里，带着彻骨的悲凉。
我删掉了那个雨夜之后所有想发给他的、带着哭腔的语音。我取消了对他微信的置顶。我开始学着把他的事，排在我生活日程表的最后面，甚至，直接划掉。
他后来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冷淡，又像以前一样，开始给我发一些无关痛痒的问候，分享他的日常，甚至又一次在深夜打来电话。电话铃声响了很久，我拿着手机，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名字，心里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种小鹿乱撞的悸动。我忽然明白，那曾经让我心跳加速的铃声，不过是提醒我备胎身份的警报。
我没有接。
我以为的偏爱，不过是他闲置时的依赖。我以为的独一无二，不过是他广撒网中的一条普通的鱼。这段关系，从头到尾，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，一个人的刻骨铭心。
现在，警报解除了。虽然心里留下了一块难以愈合的伤疤，但至少，我不再需要站在雨里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了。我终于可以，把我的时间和爱，留给那个会把我放在计划里，而不是备选名单上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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