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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是周六，外面下着雨，我窝在沙发里刷抖音。一条美食视频刚看完，底下跳出一条评论：“专业点赞，50赞20元，安全快速。”头像是个挺漂亮的女生，昵称叫“小雨点”。我本来想划走的，可突然想起表妹前两天说她想当网红，发了好几条跳舞视频都没什么点赞。
“要是能帮她刷点赞，她肯定特别开心。”这么想着，我就私信了那个“小雨点”。
她回得特别快，语气热情得让你没法拒绝。
“哥，你放心，我们都是真人点赞，不会掉。”
“可以先付一半，点完再付另一半。”
“很多网红都在我们这儿做数据呢。”
我问她能不能先试10块钱的。她爽快地说：“行啊哥，给你优惠，10块钱30个赞。”
转了10块钱过去，我把表妹的视频链接发给她。不到十分钟，表妹就发微信来了：“姐！我视频突然多了三十多个赞！还有好几个人关注我！”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在那头蹦跶。
我心里那个美啊，感觉自己干了件特了不起的事。
“哥，你看效果好吧？要不要再多做点？一百个赞只要50，还送20个评论。”
“评论也是真人评论吗？”
“当然啦，都是夸夸团，保证让你妹开心。”
我想都没想就转了50过去。这次要给我妹一个更大的惊喜——她那条穿汉服跳舞的视频，马上要有100个赞了。
钱一转，她的语气更甜了：“哥你等着，半小时内搞定。”
果然，二十多分钟后，表妹直接打来了电话，声音激动得都在抖：“姐！我火了！一下子多了好多赞！还有好多人夸我跳得好！”
我一边听她叽叽喳喳，一边在心里给自己点赞——这钱花得值。
可就在我们通电话的这十几分钟里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。
“姐...等等，”表妹突然打断自己，“点赞数好像在掉。”
“可能是系统卡了吧？”我说。
“不是...又少了几个。”她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。
我赶紧挂断电话，重新打开抖音。眼睁睁看着那个视频的点赞数从98变成76，再变成53...就像沙漏里的沙子，一点点漏光。
私信“小雨点”，那个红色的感叹号刺得我眼睛生疼——消息已无法发送。
我愣在沙发上，雨还在下，敲在窗户上啪嗒啪嗒的。表妹又发来一条微信：“姐，点赞都快掉光了，评论也都没了。”后面跟了个哭脸表情。
我没敢告诉她真相，只说可能是抖音系统出了问题。
那天晚上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不是心疼那60块钱，是想着表妹从兴奋到失落的样子，心里揪着疼。她今年刚上高一，有点内向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发跳舞视频，却被我搞砸了。
更让我难受的是后来的发现。我在网上搜“抖音点赞消失”，结果跳出来成千上万条类似的经历。有个大学生被骗了半个月生活费；有个妈妈想给孩子刷生日视频的点赞，结果对方收钱就拉黑；还有个人说，他买的点赞虽然没消失，但点进去看，那些账号都是空的，明显是机器人在操作。
原来这种骗局早就存在了，而我却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样往里跳。
我试着从那些“刷手”的角度去想这件事。他们可能也是普通人，坐在电脑前，同时跟几十个人聊天。每个人骗几十块，一天下来也不少。他们看着我们这些“客户”兴高采烈地发去链接，心里会不会有一丝犹豫？会不会想起自己也曾被这样骗过？
后来我跟一个做互联网的朋友聊起这事，他说的很简单：“这些点赞来得快，去得也快，因为它们根本不是冲着内容来的。没有真心的喜欢，就像假花，再漂亮也不会结果。”
是啊，真正的喜欢是急不来的。就像我表妹，这两个月她坚持每周发一条视频，虽然点赞增长很慢，但每个评论她都会认真回复。上周她的一个视频被同一个学校的同学发现了，现在有了个小粉丝群。她告诉我：“姐，虽然点赞不多，但知道他们是真喜欢看我跳舞，这种感觉特别好。”
而我呢，这次被骗像是给我上了堂课。现在我刷抖音，看到那些几十万赞的视频都会多想一下——这些赞里，有多少是像我当时买的那样，转眼就会消失的？更重要的是，我学会了欣赏那些慢慢积累起来的喜欢，那才是实实在在的。
有时候我还是会想，那个“小雨点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？如果有一天她刷到我的这段文字，会不会想起那个下雨的下午，那个想给妹妹一个惊喜的傻瓜？也许她也会有那么一刻，想要换一种方式生活吧。
生活里有很多东西可以作假，但真心换真心的快乐，假不了。这就是我用60块钱买来的教训，贵是贵了点，但好在，还不算太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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